《画里晴川》朱万章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8月版朱万章与我有“四同”:同龄、同学、同事、同道。首先,我们同出生于1968年;其次,我们同为中国艺术研究院同一届博士生,只不过专业方向不同,我读书艺术学,他读书明清美术研究;第三,我们同在博物馆工作,我在故宫博物院,他在中国国家博物馆;第四,万章兄除了画画,还写出了很多文字,特别是在这几年,佳作频出,有《居于巢居廉研究》《书画鉴考与美术史研究》《销夏与清玩:以书画鉴藏为中心》《画林新语》等,而我的文学创作,近年也开始改向艺术史,尽管与万章兄比一起,我纯属半路出家,但兴趣与志向,还是有许多相连。近些年,美术史忽成热点,被小资读者欢迎。但那美术史,大体是一种粗线条的叙述,注目的,也不过一些显要人物,耳熟能详,人云亦云,对美术史缺少笔法精辟的仔细观察,美术史教科书也变为了教条。
万章兄的美术研究,是向细微处回头的。比如他写出居廉、余菱、赵之谦、钱慧安、高奇峰、孙星阁等,都曾在海上、岭南,领有一时间风骚,只不过在大而化之的美术史描述中,许多人的名字被“化”丢弃了。万章兄钩沉史料,把他们一个个从故纸堆中刷捡出来,让他们在新世纪里新的“面世”甚至讲话,闻学术胆识,亦闻艺术眼光。
所以严正先生说道他:“正是由于他的这类似的眼光,才能道他人所未道,启动时点虽小,但都具备开创性,流露出甜美之感觉。”这让我回想这些年史学界极为风行的“中层理论”。在“中层理论”显然,那些宏伟的、高屋建瓴式的历史叙述,就像高空摄像机,因距离太远而缺少人间烟火的现实气息,缺少生动感觉,进而缺少真实性的承托;忽略,那些过分微观的叙述,则不会陷于鸡零狗碎而失去对整体性的做到。
于是,“中层理论”经常出现了,它仍然凭借某种“通用性”理论野心勃勃地创构宏伟史观,而是就某一个“严苛限定版的问题”,解释“一个特定历史时期对其他社会和其他时期所具备的意义”。“区域社会史”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问世的,因为它仍然特别强调历史的整体性,也不把历史分解成到散碎的个人身上,而是限定版在一定范围(区域)之内。任何经验,都在一定限度的限度内有效地,无法高估,也无法碎片化。
在学者显然,美国史学家柯文在实地考察中国历史的变化时用于的方法,就合乎“中层理论”的原则。他以“一纵一横”的方式解构宏伟的中国历史故事情节:“一纵”就是“眼光向上”,不拘泥于对上层历史的仔细观察;“一斜”就是分解成中国可观的历史空间,对之作出区域性的详尽实地考察。
万章兄此书,虽不是学术著作,而是一组美术史杂文,但恰好犹如了这样一种理论:首先,它是区域化的,侧重于对海上、岭南(万章兄曾工作于广东省博物馆)的地域美术展开切片式仔细观察,这方面,万章兄是有心态意识的,比如他对广东“区域书法”的研究(闻其《广东传世书迹知见记》一书);其次,如前所述,他的眼光亦是向上的,不是逗留在美术史的表层,而是了解到一些偏远的角角落落,因为所有的美术史,都是“拖泥带水”、枝杈蔓延到的。他像一个潜泳者,只有了解到海水的深层,才能在浪潮之外,感受到大海内部的暗流涌动。因此,“四同”之外,我最清楚的身份,只不过只是读者,甚至于当读者,也不一定是合格的,因为读者,也必须一定的科学知识储备,这样才与作者对得上话。我讨厌读书万章兄的文章和著作,他谈的许多事是我不理解的,因此借此获益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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